少年今天本应在学校读书,却又装病逃了学,在村子里四处晃悠。
“哎哟,这大晴天的就应该躺着睡大觉。”少年翘起腿,双眼微微一闭,躺在农户铺地上的稻草堆上,一旁树荫悠悠,光影浮动,忽而微风拂面很是惬意。
正当少年享受着惬意的美好时光时,一阵大风忽起,吹乱了少女的长发。
少女在田间迎着风前行,秀长的黑发随风共舞,就连白色的裙摆也按耐不住地飞了起来。
“喂!”少年睁大了眼睛,后又眯小了些,他试图喊那少女,却不知为何要喊。
少女好像听见了少年的呐喊,她不自觉地掀开被风吹弄的长发,好奇地看向声音来的那边,仿佛隔却山海又转瞬眼前,风中凌乱的两人隔田相望。
“你在叫我吗?”等到少年回过神,少女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
“啊?啊……对,其实我也不知道……”少年在一瞬看到了少女晶莹的眼眸,又羞涩地低头看地,忽而发现刚才看到的裙摆原来只是一件单薄的白色短袖,这件短袖很大,少女穿起来就跟裙摆一样。
“你好,我叫文秋!”少女伸出手,清秀的脸上扬起了微笑。
“那个……我……”少年此刻不知自己脸红得像樱桃,只知道自己的心跳愈发地快了。
见少年迟迟不介绍自己,文秋心中有些疑惑,她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按照文夏课本上的步骤来交朋友。
就在文秋要收回手之际,少年忽然双手牵住了文秋的手,激动地说道:“我!我叫张怀明!”
文秋见张怀明紧张的神情不自觉地被逗笑了。
“你……没有上学吗?”文秋想起文夏现在已经正在镇上读书,又看眼前这衣冠楚楚却又游手好闲的少年多了几分好奇。
张怀明还没从与文秋相识的无法自拔里出来,就被文秋的询问浇了一盆冷水。
“那个……我在镇上读书,今天放假,跟我爸来村里问诊来的。你个村里的小村姑有什么可明白的。”张怀明收起了方才裂到耳根的笑容,开始站在稻草上,双手往腰上一插,满满的傲娇。
文秋也没惯着这个镇上来的“少爷”,于是怼道:“今天是5月20号,星期一,又刚劳动节不久后面也没有佳节日,你怎么来的假期?你说你跟你爸来村里问诊来的,我们村有卫生室,怎么镇上的医生要到村里来问诊?”
张怀明被文秋的这一段话给噎住了,对方的口才貌似比自己要好。
就在张怀明要陷入自我怀疑之时,他终于找到了对方的破绽,于是在好胜心的驱使下说道:“那你说,你为什么没去上学?你都没上学有什么资格说我没去上学!”
语终,文秋沉默了,她低下了自己的头,看了看自己硕大的衣服,身后还背了个装满柴的背篓,她再不敢抬头去看张怀明,只是一言不发地,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此时云雾遮了太阳,树荫之下,阴影包裹住了愣在原地的张怀明,他欲叫文秋停住,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不明白为什么文秋转身就走了,是做错了什么吗?
“我没去上学,你也没去啊?有什么问题吗?可能还跟我一样逃学的呢。”张怀明想着想着实在想不明白,于是沿着文秋的足迹想去追回文秋问个清楚。
沿着文秋的足迹,张怀明一路走了一个小时,终于在夕阳之际追到了足迹消失的地方。
已经累得气喘的张怀明踏在碎石头铺的路上,疑惑地说道:“不是,一个女孩还背着一筐柴,是怎么跑的这么快的?”张怀明望着石子路的尽头,是一家土砌的瓦房,烟囱正冒着烟,屋里亮着光。
“文秋!文秋在吗?”张怀明一边向土瓦房走着,一边朝房子的方向喊。
直到走到屋子跟前,张怀明还在喊。
“文秋!文秋在吗!”
就在张怀明欲要再喊一遍时,屋子的门被推开了。
张怀明看门开了,满心欢喜,但又略带歉意地往门缝盯。
然而,开门的并不是他预想的文秋,而是那熟悉的男人模样。
“张怀明?你怎么在这?你不该在学校吗?”只见屋门被打开,从里面出来的是张怀明的父亲,张有志。
还没等张怀明回话,屋里又出来个女人。
“哎呀,太好了,谢谢你啊张医生。要不是您来,我家男人那里的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好。这跋山涉水来的真是辛苦你了。”女人笑脸盈盈地托着张有志的手就出来了。
张有志避开了女人的手,微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知道咱们村里医疗条件不好,我老婆就是文家村的,所以我向上面申请每个月来村里问诊两次。以后等政策好了,村里的卫生室也会配备好的医疗环境和医生的,到时候我就轻松了。”
女人没有放弃去托张有志的手,又顺势强行挽住了张有志的手臂,“哎呀,我就说嘛,张医生一表人才的,人也优秀不说心肠还好……哎哟,这是你家公子吧?看着和我家那小子一个年纪。”
张有志一边朝张怀明走去,一边试图挣脱掉女人的手。
“快说,张怀明,怎么没去上学,来这了?肯定又逃学了!看我不回去教训你!走!”张有志像是终于找到借口般终于挣脱了女人的手,然后拉起张怀明的胳膊就要走。
“我不走,我是来找人的!”张怀明执拗地杵在原地,不肯离开。
还没等张有志开口,女人就抢先一步问道:“我们张公子来我们家找谁啊?要不先进来坐坐?”女人虽面朝张怀明,但眼神却盯着一旁的张有志。
“我是来找文秋的!就是那个女孩!”张怀明眼神坚定,就像是今天见不到文秋就定不会离开一样。
女人听到“文秋”的名字瞬间变了脸色,她不再挽留张有志,“这里没有什么你说的文秋。你们走吧。张医生下个月见。”只是丢下了冷冷的这一句,女人就转身进了屋子,屋子的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女人进去后,张有志想拉着张怀明离开,但张怀明却偏执地扯着张有志的手臂,愣是不走。
“别犟了啊,今天你逃学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马上天黑了,快跟我回家。”张有志停下要走的动作,对张怀明劝说道。
“我不走,我明明看到文秋进去的。怎么可能没有她!这个女人在说谎!”张怀明一脸愤懑地看向那个烟囱飘烟的屋子。
“你说的文秋是谁?我来问诊这一年可没见过这家有女儿。好了,别闹了,快跟我回家,再不走就来不及坐大爷的牛车去镇里了。”张有志苦口婆心地想拉着张怀明走,但张怀明就是不走,他都快坐地上了也不跟张有志离开。
眼看夕阳西下,张有志没法子了只好趁张怀明一个空挡当即抱起他的腰就抗在肩上走了。
“爸爸坏蛋!你怎么能这样!”张怀明想要在张有志肩上挣扎,但又怕摔了下去,只好以一种很别扭的姿势在张有志肩上蠕动。
此刻天已进入黑夜,天空星星闪烁几点,张有志父子俩坐在颠簸的牛车上,嗅着山村泥土的气息,向着镇上前行。
张有志坐在牛车上清点着挎包里的药物,而一旁的张怀明正蜷缩着身子躲在一边,不时传来抽泣的声音。
“怎么了?小明。”张有志停下了清点药物的动作,他侧着身子向张怀明问道。
张怀明没有回应张有志,只是自己在那小声地嘀咕:“文秋,对不起文秋……”
张有志思索着这“文秋”到底是谁?若是文一花家的女儿,那这一年的问诊中还真没见过,至少从没被文永昌和文一花夫妇提起过。
“你说的文秋会不会不是他们家的孩子?他们家就一个和你一般大的孩子。对了,也在镇上读书,似乎还是跟你一个学校呢。”张有志细声说道。
张怀明听后顿时来了兴趣,他偷偷抹干净眼泪,然后转身看向张怀明,说道:“真的?那明天我去学校找找那个人,我一定能找到文秋的!”
“你这么执着找文秋干什么?”张有志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张怀明有点不好意思,只是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只是……想道个歉而已。对……她好像说错了话。”
“哦?不可一世孤高自傲的张怀明居然会承认错误了?我倒也想见见这个叫文秋的女孩。”张有志打趣道。
张怀明更不好意思了,只是又转过身子蜷在一团,然后故作高冷地说:“我没……错!只是……哎呀,别说了,我想睡觉了,到了喊我啊。”
张有志对张怀明那样的小心思早已看穿,只是笑笑没说话。有一件事情更加令张有志在意,现在细想一下,当时张怀明问文一花文秋在不在时,文一花的态度明显变冷了,是什么事让文一花反应这么大?是文秋吗?若是文一花家真有文秋这个人,那么为什么会把她藏起来?或者为什么丝毫没有提及过?张有志百思不得其解,他也开始对文秋这个人的存在感到了好奇。
第二天……
“今天,我们要学的这篇课文叫作:《胜似亲人》。同学们,请将课本翻到第……”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洒到课桌上,课桌上的张怀明望着窗外那棵挺拔的大树,阳光映照在大树上显得树叶尤为葱绿,张怀明看得出神。
“张怀明!”一阵沉闷的拍打声从张怀明耳边响起,等张怀明回过神回头看时,只见那凶神恶煞怒目赤面的老师正盯着他。
张怀明本能地站了起来,只觉得后脑勺一凉,瞬间冷汗洗刷着后背。
“张怀明,上课又走神!在讲台旁边还能走神,给我到后面站着去!”老师一声令下,张怀明跟个机器人一样拿着课本,屁颠屁颠地径直走到了教室后面罚站。
昨晚张怀明做了个梦,梦见一个叫文秋的女孩和他手牵手在文村里游山玩水,然后转而一个黑幕,接下来就看到那土屋里,有个和老师一样凶神恶煞的女人将文秋囚禁起来,文秋哭着向张怀明求救,张怀明正要去解救,随之梦就醒了。
站在教室后面的张怀明依旧是一脸的心不在焉,他将课本翻开置于面前,然后自己又看向窗外,仔细想着他的梦,仔细想着她的模样。
中午打饭排队时,排在张怀明后边的同学向张怀明问道:“张怀明,怎么看你今天心不在焉的?昨天逃学被抓到了?”
一提到这事,张怀明就不给好脸色地说:“怎么,你告的状?”
“没没没,怎么会是我呢。我们可是好兄弟啊!”张怀明身后的同学连忙否认,“今天上午看你在打听一人?”
“对啊,刘奇,你怎么知道?”张怀明看着刘奇问道。
刘奇瞥了瞥眼,然后撅着嘴说道:“你那样子,在别人班上到处问有没有姓文的,路边的狗都知道你在打听人。”
张怀明听了有些不满,用手揪了下刘奇的屁股肉,刘奇被揪得身子往后躲,结果撞到了后面的女同学,女同学狠狠地瞥了刘奇一眼,刘奇吓得又躲到了张怀明跟前。
“那你说,你知道有这么个人吗?”张怀明看刘奇狼狈的样子坏笑道。
刘奇倚靠着旁边的桌椅说道:“三班数学年级第一那个,文夏。”
“文夏?数学年级第一?我怎么不知道?”张怀明回忆着之前的年级统考,只记得自己综合总分是年级第一,就没在意其他人的分数了。
下午体育课,张怀明通过刘奇的描述寻找着文夏。
“个高,壮实……这都是些什么描述啊。”操场上正有在跑步的三个班,张怀明自己则在旁边望着有三四个个高壮实有类似描述的人。
“喂,张怀明,你不是肚子疼吗?怎么现在还伸着脖子在那看,看什么呢?”此时,一旁的体育老师看出了一些端倪,正走向张怀明。
张怀明反应极快,立马开始了表演,先是闭眼扭嘴,又是双手捂肚,就伸着脖子欲要疼得摔倒在地。
体育老师看了也不管张怀明是否是装的,立马跑向张怀明询问情况。
张怀明看体育老师朝他狂奔过来,心想坏了,装过了。
于是,张怀明为了不被发现自己的谎言,只能被身强力壮的体育老师扛到了医务室。
“看来今天是见不到了。”张怀明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翘着二郎腿想道,突然又灵机一动,“要不将计就计,逃课去文村?”
于是,张怀明从病床上翻身而起,然后躲过校医出了医务室,随后熟练地溜到了后门,打开被掩藏的狗洞,顺利地钻出了学校。
从清游镇到文家村坐牛车也就一个小时。张怀明离开学校,就见学校对面小商店旁停了一辆牛车。
“老板,我来买点糖。”
“哟,又来买糖啊,给你儿子吃?”
“肯定撒,我们家就靠他发扬光大咯。这是票。”
……
小商店内两人正边谈边交易糖果,没人注意到有个孩子正在蹑手蹑脚地钻进停在门口的牛车。
不一会儿,牛车的主人从小商店里出来,将手中的糖果往铺着稻草的牛车上一扔,就扭头去牵牛了,丝毫没注意车上有个人正躲在草堆里。
等到耳边喧嚣消去,一阵宁静后迎来蛙声虫鸣莺声雀跃,清爽的泥土气息伴着阳光拂面而来,颠簸的牛车成了张怀明入梦的摇篮。
等到张怀明醒来时,天色已是黄昏。
张怀明一下子从牛车上诈了起来,他蒙圈地环顾四周,好像到了这牛车主人的家里。忽然一阵风吹过挠得张怀明鼻尖痒痒,他用手往鼻子上一摸,摸到一团杂草,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这才明白自己没被发现是因为一路的颠簸,稻草和杂草掩住了他的身体。
张怀明从牛车上下来,然后拍了拍身上的杂草,随后做贼似的想从放牛车的这院子溜出去。
当张怀明正要沿着篱笆往外走时,似乎有什么东西钩住了他的衣角,他回头一看,原来是篱笆上分叉的木头给钩住了。就在张怀明小心去将衣角扯下来时,他看到了让他此生难忘的一幕——肮脏的牛圈外角落,暗红糜烂的手臂,纷乱披垂的头发,面目全非的白衬衫,蜷曲皮开的双腿,细小可怜的呜咽。
“文……文秋?”张怀明试探地问道。
她没有出声,只是身体稍稍动了动,呜咽声几乎消失了。
张怀明几乎确定蜷缩在角落的女孩就是文秋,他想一步步靠近她,但逐渐愤怒又恐惧的心情让他举步维艰。
“你……你别过来。滚,快滚!”女孩几乎竭尽全力在发声,语尽被疼痛憋了回去。
“为什么会这样,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张怀明定在原地,恐惧撕裂着他的愤怒,悲悯拉扯着他的双足。
有那么一刻,女孩好像抬起了头,她泪莹的双眸透过发隙端详着眼前的男孩,他是那么衣冠楚楚,那么干净,那么遥远,远到让她竟觉着自己永远无法离开这痛苦的命运,甚至连那血肉相连的亲人也无法拯救她。
“就算我求你了,走吧。”女孩细细沙哑的声音正如一把锋利的刀子一下一下地搅弄着张怀明的心脏。
还算凉爽的风拂过张怀明炽热的脸颊,他像下定了何种决心,径直走向了女孩。
“我……我会带你走的,一定等我。”张怀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糖果伸向了女孩,那是他来的时候从车上顺的一颗。
女孩望向了他,少刻,她在沉默中颤抖着抬起了手。
夜初,月光明亮,繁星点点,少年将糖果轻轻地放在了少女手中,少女接受了那颗约定的糖果,从此以后那黑夜中的零星都是那少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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